常年忘

失踪人口

一个互穿的故事


一个互穿的故事



这会逢上暮春,几日里淅淅沥沥的雨下个没停。宫檐角滴了些水珠下来,落在执明摆在外头的几盆白玉兰上。
早些年向煦台这一角儿还多的是琼花,执明瞧着花色单调,又命人栽了好些个花卉过来,春日里一到,是真真的“姹紫嫣红”了。后来被慕容黎嫌了,他又委屈巴巴地把花搬走,大抵也是看他像霜打茄子似的蔫了下去,慕容黎便将几盆玉兰留下了。
执明很高兴,将这些玉兰宝贝儿似的养,到底是得了慕容黎青眼的,那分量便格外不同了。
这几日朝中事物繁忙,各方诸侯也多有动荡,执明窝在书房许久,一时将几日前他匆匆搬出去晒太阳的几盆玉兰忘到了脑后。
“去将外面几盆花搬进来,过会儿给淹了黄,他回来指不定要怎么伤感。”慕容黎摆弄着手里的一个玉镯子,眼里生了笑意。
方夜便领命去了。
镯子是他自己磨的,想着执明之前丢了一个,正好补上。

廊子内月色如水,执明抱着一大堆折子风风火火地往慕容黎寝宫里跑,连着几日宿在书房不曾见得心上人,再好的耐力都给磨没了。
“王上来啦。”慕容黎正在独自下棋,一边放着的茶杯里茶却还袅袅冒着热气。
执明喝了口茶顿觉舒服不少,雨天湿气重,何况他这一路跑着来,宫人的伞都是撑不住。他边喝茶边打量灯火下的慕容黎,仍是仙姿玉貌,风姿卓绝。
端详了一会儿,他又有些心痒痒。
屋子里的玉兰尚未开花,他却像是嗅到了冷冷的清香。
慕容黎收拾了棋局,站起身来主动脱去了外衣。执明正眼前一亮,却见他寻了件料子厚的重新穿上了。
“夜里凉,想来王上与我要讨论一夜的国事,还是这样稳妥些。”
“……”


翌日一早醒来时,执明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忘了昨夜是几时睡着的,只他躺在这儿,那阿黎呢?
想到这里他叫了几声阿黎,话一出口,觉得有几分不对。
“阿……阿黎?”他又愣愣地重复了一遍,旋即满脑门都是汗。这声音,分明就是慕容黎的声音啊!
他赶紧低头去,却见身上穿着的,也是慕容黎的衣服。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觉着下巴有些尖尖的,睫毛打在手心里的触感毛绒绒的。
执明一时呆了。
这时门被一双手推开了,身着朝服的君王走了进来,也满面无奈地看着他。
“你?”
“王上,是阿黎。”
执明顿觉天旋地转,他与慕容黎这是互换了身体?想到这里他又有些不可置信,一双手不断地在身上摸来摸去,想要找出一点蹊跷来。
摸着摸着,他又摸出点别的味道来。
阿黎的腰,阿黎的腿,阿黎的身子……
“王上……”慕容黎看他的目光有点恼。
执明嘿嘿笑了一声。


“方夜方夜!给本王搬面大的镜子来,快快快!”慕容黎钻进书房与群臣商议去了,执明顶着他的脸兴致勃勃地在床上打了一个又一个的滚。
方夜觉得自家王上有些诡异,但还是遵从命令搬了面大镜子回来。执明风一样地跑到镜前坐好了,双眼亮晶晶的,就差没把镜面上的人吞下去。
“哈!阿黎的眉眼果然精致。”
“阿黎的唇怎么生得这样好看?”
“本王的阿黎,当真是个妙人。”
执明就这样在镜前坐了整整一个上午,后来又跑出去,吩咐道:“准备些汤水,本王要沐浴。”
过了晌午,慕容黎才略有不安地来了,他心里惦记着怕执明穿帮,脚步都快了一些。
“方夜,王……阿黎呢?”
方夜有些苦恼,他羡慕起出去练兵的萧然来,面上有些尴尬地道:“我家主子在沐浴呢。”
“沐浴?青天白日的怎么就……”话说到这里他脸上又飞上两抹红霞,定了定神问:“他沐浴多久了?”
“回执明国主,有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他莫不是要将那层皮泡烂了!
慕容黎揉了揉眉心,道:“本王去看看。” 推门便是一股子热气,他尚未走两步,便见执明已然穿好了衣服,见他来,有些讨好地向他笑了一笑。
“阿黎……真好看。”
堂堂国主竟然在这里正大光明地耍流氓。偏偏慕容黎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说自己也去将他的身子瞧上个几个时辰吗,怕是执明定兴高采烈地催促他去瞧得越久越好。
想了一会儿,慕容黎又释然了。罢了,这身体上下哪一寸,不曾完完全全被执明占有过了?


执明这几日却是有些苦恼了。
初始他为变成阿黎而惊喜不已,意味着自己可以随时随地为所欲为。但是后来当他发现自个儿亲不着自个的唇,除了手头占点便宜外并无益处时,才记起从前他哪里不是随时随地为所欲为了?
于此同时慕容黎在朝堂之上又被一众大臣递折子觐言扩充后宫开枝散叶,他心里冷笑一声,面不改色地一一驳回。
他为怎么妥善地压下此事打起了算盘,骤然想起这恐不是这些大臣们第一次提起,执明没与他提过,想来又是觉得此等小事不愿令他费心。
执明正提着一个鸟笼在逗鸟,边自言自语。
“阿黎很爱王上。”
“执明是世间数一数二的俊才。”
话虽是他在说,声音却是慕容黎的声音,他听着宛若春风拂面,快活得不得了。
“……”
方夜十分茫然。
慕容黎听到则是哭笑不得。


是夜,萧然因得慕容黎亲召回了王宫,执明按着慕容黎给他的台本子背,一时倒也没有露出破绽。
萧然出宫的时候碰上候着他的方夜,手里拿了几块景仁斋特有的糕点。“这家的点心是最好吃的。”
萧然也不客气,抓起一块就吃。方夜几经斟酌,还是试探着问道:“你可有觉得主子哪里不同?”
萧然回想了一下,道:“不曾。”见方夜似还面带疑虑,他又问了句:“怎么了?”
方夜踌躇再三,有些小声地说:“总觉得主子这几日,有点娘娘的。”
而且还倒豆子似地言语间总在表达对执明国主的爱意。


又到了该入寝的时候,执明和慕容黎却又陷入了新一轮的缄默当中。
执明总觉得,左右都不是个妥善的睡法。
慕容黎倒是无甚在意,点了油灯又是阅起奏章来。
不行!得赶紧换回去!不然他以后可怎么办嘛!这可真是应了看得着吃不着。
“阿黎,我们到底为何会互换身体?”他有些惆怅地问道。
慕容黎沉吟道:“许是那玉兰?”
执明觉得有道理,于是搬了两盆玉兰来,一盆塞到了慕容黎怀里。“既是如此,你我今夜就抱着它睡觉,看明日能不能换回来。”

第二日慕容黎也抱着那盆玉兰去上朝了。
执明醒后抱着玉兰在院里晒太阳,得知慕容黎今早是怎样一副模样上朝时,不轻不响地叹了口气。
阿黎太坏了,丢人的还是本王。
可是怎么还不换回去呢。
他晒着太阳,手指却突然摸到了手腕上戴着的一个玉镯子,那是前几日慕容黎送他的。后来他们互换了身子,他也将这个镯子拿了来,日日戴着。


执明有了新的怀疑对象,第一分享的当然还是慕容黎。于是他们将镯子搁在中间,互相抱着睡了一整晚,果然给换回去了。
慕容黎上惯了早朝,自然起的要比执明早。
可今日执明也醒了,睁着一双可怜的狗狗眼,拉着他的袖子嚷道:“阿黎!房事房事!”
“王上该上朝了。”
“睡过再说!”

天权的执明王,真的憋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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